196体育1941年5月14日,备受抑郁症折磨的魏特琳,关紧了门窗,把煤气阀开到了最大。
55岁的魏特琳,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蓝底白花的中国旗袍,这是她在南京时,最喜欢的款式。
窗外阳光和熙,蓝天白云下,一群活泼美丽的中国女孩,手中挥舞着绚丽的鲜花,欢呼着向她跑来。
孩子们越来越多,后面跟着她们的母亲。魏特琳的脸上,浮现出恬静而优雅的神色,整个人,犹如一尊慈祥的观世音菩萨,向姑娘们张开双臂......
作为金陵女子文理学校的代理校长,魏特琳担心耕耘了十几年,矢志帮助中国妇女接受教育,改变其社会地位的事业,受到战争的干扰,甚至被迫中断。
当她心急如焚地赶回南京,才发现,局势的糟糕,很不幸验证了自己的担心:中国东北已经沦陷。日本人的野心无限膨胀,南京也受到了战争的威胁。
迫于形势,女子文理学校理事会研究决定,按惯例8月份开学的日期,被推迟到了9月20日。
南京全城都在备战,8月14日,魏特琳和总务处长一起,请来了军事专家,指导工人,准备在校园里挖防空洞。
虽然战争迫在眉睫,但是魏特琳依然幻想,她的所有计划都能得到执行:扩建校舍;开办妇女技能培训学校;及时接纳新生入学。
为此,魏特琳亦试图呼吁世界各国同仁和政界,给日本军方和民众施加压力,迫使他们撤回侵略部队。
在南京的外国人纷纷撤离,美国使馆也发来了通知,希望魏特琳等美国人,或者尽快回国,或者暂时离开南京。
轰炸越演越烈,南京军民进入了全面抗战的状态。连金陵女校,都加入了支持抗日的行列:女学生和附近的妇女一起,在学校中赶制了一批军服。
8月31日,政府当众枪毙了18名汉奸,这里面不乏身居要职的政府官员。在被击落的日本飞机里,发现了这些汉奸卖国的证据:地图上面,很精确地标出了南京许多要害部门的位置。
9月1日下午,魏特琳找到女教师吴贻芳、娄遵宜,三个人坐在一起,讨论金陵女校下一步的安排。
娄尊宜不由对那些软骨头,气愤填膺:“魏特琳小姐,如果我们被打败的话,那不是因为我们的人民缺乏勇气,而是我们的队伍中有汉奸。”
魏特琳被娄尊宜的骨气感动了,她向国内的朋友诉说:“我多么希望世界能够了解这样的中国女性啊!她们是多么勇敢地面对祖国的未来和可能的失败!”
魏特琳也憎恨那些汉奸,在日记中鄙视地谴责这些人:“这是目前危机中最可悲的事情之一。当一些人为自己的国家牺牲一切的时候,另外一些人却在。”
面对形势的不断恶化,魏特琳领导留校的管理人员,储藏了有价值的教学器材,购买了灭火器,并将档案打包送往了上海。
日寇的军队离南京越来越近了,战争吞噬了南京周边的宁静。失去家园的难民们涌进南京,进入了以外国使馆,教会学校为中心的安全区,躲进了安全区里的避难所。
金陵女子文理学校,是众多避难所中的一个。本来按照之前的计划,这里能够收容350名难民,可是随着形势的恶化,难民源源不断地涌来,高峰时竟收容了上万名之多。
早在日寇轰炸南京之初,魏特琳到美国大使馆,向大使讨了一面硕大的美国国旗。此时,她带人将国旗,铺在了校园中最显眼的草坪上,以震慑日寇的轰炸机。
听到校工的报告,魏特琳赶到学校饲养场,利用自己的外国人身份,赶走了在那里抢劫的日本兵。
魏特琳不知道,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头。日寇惨无人道的杀戮,正在南京市区上演,惊慌失措的难民们,犹如被豺狼追赶的羔羊,拼命躲进安全区,躲进避难所。
更多的女人和孩子得到庇护,魏特琳和她的同仁,把学校内的每一寸地方都腾了出来。
难民太多了,衣食住行都需要安排管理。所有的琐事,让魏特琳和她的同仁们,每日忙犹如陀螺。
作为学校的管理者,魏特琳不但要操心任内的事,有些被战争弄得晕头转向的邻居,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,也要她向求助。
在金陵文理学院的街对面,住着一个裁缝。这是一个实在人,他竟然答应撤离的政府工作人员BG大游,帮他们收藏带不走的文件和物品。
面对日寇无节制的屠杀,这些带有政治标记的东西,成了要命的定时炸弹。裁缝害怕极了,他找到了魏特琳。
魏特琳派人帮他把东西搬到了学校,并且协助他把所有危险物资,都扔进了学校的焚烧炉中。
当日本人的疯狂到了极致时,美国使馆又一次通知魏特琳撤离。同时明确告诉她,使馆员工已经开始疏散,择日大使馆就要关闭了。
她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愤懑:“我认为,如果城里所有的使馆都降下国旗,并撤走人员,这将是一个悲剧。因为,这意味着日本甚至在没有正式宣战的情况下,就可以对南京进行无情的、毫无顾忌的狂轰滥炸,我希望日本空军无法得到这种满足。”
这天晚上,一小撮日本兵占领了金陵学校的粮库。魏特琳听到消息,立刻赶向那里。
这让魏特琳很沮丧,因为那里存放的粮食,是金陵文理学校,让难民和留守的工作人员,得以度过难关的保证。
中国军队开始撤退,不时有消息传来,日本兵在枪杀南京市民,因为他们坚称,这些都是战败的中国士兵。同时中国妇女惨遭奸杀的消息,也如秋天的落叶一样,满城飞舞。
难民在增多,魏特琳和她的同仁,把那些试图进入校园避难的男人劝走,以便给妇孺留下更多的生存机会。
国际准则已经无法约束日寇,教会学校的招牌,也保护不了金陵女校了。兵闯进校园,将他们认定为士兵的人挑出来,就在学校的花园里,杀死了他们。
为了阻止更多惨剧的发生,魏特琳不顾个人安危,在校园的各个入口疲于奔命,尽量利用美国人的身份,挡住那些禽兽。
魏特琳的内心极其焦虑,她用尽心机地保护着校园里的难民,但是却无法阻止门外的生灵涂炭。
一天,魏特琳正在大门口警戒日本兵,突然一阵凄厉的求救声,由远而近传来:“放了我们,救命啊!”
她们看到了金陵女校,看到了魏特琳,立刻满怀希望地求助魏特琳:“救救我,救救我啊!”
魏特琳听着她们的呼喊,心如刀。她为自己无力拯救她们而羞愧,为女孩子们凄惨的结局而心悸,为日本兵的野兽行径而愤恨。
南京沦陷后,市民尸横遍野,妇女被奸杀。一幕幕由侵略者导演的惨剧,震撼着魏特琳那颗充满博爱的心,使她一度不相信自己的感官:“世界上,怎么会有这么野蛮残暴的族群”。
面对日本人毫无约束的,魏特琳只能不断向上帝祈祷,希望战争尽快结束,中国人民尽早脱离苦海。
为此,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力量:每日坚守在校园,驱赶骚扰难民的兵;从强盗手里,解救被捕的校工;伴随逃难的中国人进入保护区,以防止他们被日本兵抓走。
他们勒令魏特琳等外国人离开,但是魏特琳告诉他们,自己的家就在这里,所以她哪里也不会去。
日本兵狠狠地打了魏特琳一记耳光,然后将魏特琳和所有的学校员工,都赶出了校门。
但是日本人没有给她那么多机会,直接按照国军士兵的名义,把很多人带到一旁的坡坎下枪毙了。
当为没有能制止日本人的兽行,而难受的时候,更大的灾难,在校园的另一边发生了。
一阵凄厉的哭喊和尖叫声,突然从侧门传来。魏特琳想赶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,但是却被日本人拦住了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一个日本军官终于从院里出来,带着兵走了,魏特琳急忙向侧门赶去。
这是一个罪恶的开端,随后的日子里,日本兵几乎每天都会进入校园妇女。魏特琳犹如一个徒手猎人,在校园的各个角落这些禽兽。
情况越来越糟,魏特琳很沮丧和愤怒。她找到美国使馆,使馆留守的工作人员,为她写了两封信,并且派了车,送她到日本使馆进行交涉。
日本使馆似乎很通情达理,他们答应了魏特琳的要求,不但在校门口贴了告示,不许日本兵进入校园,还答应派宪兵到女校执勤。
事情好像办很顺利,魏特琳的心情好了起来,她甚至想给为她们开车的司机一点小费。
但是这个中国司机拒绝了,他极其感恩地对魏特琳说:“使中国人免遭彻底毁灭的原因,就是南京有为数不多的十几位外国人”。
面对这个五尺男儿的无奈,魏特琳心中没有自豪,有的却是对整个中国人民的同情,和对战争的焦灼:“如果对这些毁灭和残忍,没有任何限制的话,将会是什么样呢?”。
二十五个负责整肃军纪的宪兵,来到了女校。白天一切都还平静,晚上,这些宪兵便成为了地道的流氓加恶棍。每天晚上,都有妇女遭到。
12月24日,一个日军的高级将领,带着翻译来到了金陵女校。他向魏特琳提出了一个要求,让魏特琳给日军在难民中找一百个BG大游。
“我们的士兵有了合法的去处,他们就不会妇女了,你这里也会得到保障。”
魏特琳看着军官那张充满邪恶的脸,真的很想扒开他那身人皮,看看他是不是有一个魔鬼的灵魂。
他走到愤怒的魏特琳身边,轻声跟她说:“你最好是满足他。现在外面的情况你应该清楚,每天都有妇女被奸杀,为了让成千上万的人活下去,倒不如让一部分人做出牺牲BG大游。你仔细考虑一下,是不是这么个理。”
翻译的话提醒了魏特琳。想到校园有近万人要保护,想到维持军纪的宪兵,监守自盗妇女的情境,魏特琳垂下了高傲的头。
但是她做了最后的努力,要求日本人,不能强行带走良家妇女。在军官答应了之后,她踉跄着走出了门。
日本人选了许久,带了二十九个人离开了校园。临走时,日本军官对魏特琳抱怨:那些听到消息之后,都躲了起来。
那些留下的妇女,因为担心日本人再来选人,总是心怀忧虑地缠着魏特琳,希望她能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。
由于魏特琳的不懈努力,女校为近万名妇孺争取了安全。那些生活在魏特琳的庇护下的难民们,看着日渐憔悴的魏特琳,终日不得安歇地同日本人周旋,心中充满了感激。
中国人民喜爱的魏特琳,却受到了日本人的嫉恨。他们授意刚成立的南京伪政府,对魏特琳进行陷害。
一天早饭时,一份摆在桌子上的报纸,吸引了魏特琳,那是伪政府把持的《紫金山晚报》。
报纸上的一篇文章,用心险恶地污蔑魏特琳BG大游,说她为了个人利益,向日本人出卖中国妇女,逼良为娼。
报纸的造谣,迷惑了一些不明就里的市民。魏特琳走在街上,不时有人对她指手画脚,重复着伪政府的谎言。
魏特琳无法向公众说明事情的真相,而更严重的伤害还在后面,金陵女校的实际负责人丹尼森夫人,笃信无风不起浪。
早在1912年,二十六岁的魏特琳,就到过中国。在安徽,她看到穷困的妇女,被教育忽视了,立刻产生了一种急迫的使命感。
她在安徽合肥,建立了一所女子学校,决心为中国女性的教育事业,献出自己的爱心和力量。
五年之后,魏特琳考入了伊利诺州师范大学,回到美国接受深造。毕业后,于1927年,作为一个虔诚的传教士,魏特琳又回到了中国,并且为自己起了一个中国名字:华群。
搞教育,魏特琳是极其认真的。她鼓励女学生们走出校门,开拓视野,向社会汲取知识。然后在将取得的知识,回馈给社会。
魏特琳发现,这个庞大的群体,既没有文化知识,也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。很多女孩子,生理期到来时,使用的竟然是肮脏的布片,连最起码的健康常识都不懂BG大游。
这让魏特琳很着急,为此,她主办各种培训班。深入细致地向妇女宣讲卫生知识,教给她们如何保护自己的健康。
就这样,她年复一年,为中国的妇女教育奔忙;日复一日,将自己对中国人民的爱,发扬光大。
她那原本结实高挑的身躯,被邪恶的谣言,摧残的如寒风中的垂柳,萎缩的再也无法阿娜多姿了……